專業自拆C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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偶爾幹點不專業翻譯,請洽子博客。

[DV]The Narrow Road to the Deep North

標題取自同名書籍。有NK敘述,些許事後暗示與嘔吐描寫,沒辦法好好組織文章的假意識流。

 

活在世間
如行走地獄屋脊
凝視花朵

 

    維吉爾做了很長很長的夢,從他最後一次看見兄弟憤怒與悔恨的表情後那長久的墜落開始。夢境裡他依稀記得見著了與自己持有的項鍊相似的另一半,他敗給持有那條銀色項鍊的男人。

    夢境沒有中斷,太長了,維吉爾甚至不記得自己落下之時緊揣的墜飾與閻魔刀落到了哪去。他沒有半點方法從夢裡醒來,踏著顢頇的腳步穿越景色貧瘠的魔界,路上遇見斯巴達之子的惡魔們前仆後繼,彷彿打敗他能獲得什麼,無論是他的血肉他的骨幹又或是其中蘊含的力量,他曾經獲得的力量變成了他人的追求,何等諷刺。

    在好不容易找到了避隱處時他舉起顫抖的手,手裡握著明顯是從非人之物跩下的手臂。他把尚冒出血的傷口貼在自己唇上沒多久便厭惡地甩開它,好似方才擦上味道噁心的口紅。

    自尊無法允許他如飢如渴地啜飲比自己弱小的惡魔血肉,亦不容許他躲進少有的躲避之處,自認即使沒了閻魔刀也能活下去。他變得虛弱看來是理所當然之事,虛耗至此的他不肯承認這是現實,只承認有更多的力量便能一切如昔。

 

    而會落入如此境界,得歸咎於脆弱的自己。

    如果能割捨脆弱的自己——在極度的疲憊與虛弱中維吉爾想到了什麼。

 

    那可說是天方夜譚,他在搶回來的日本刀身上見到自己醜惡的模樣,接著他抬起頭望向家族的肖像。割去弱小的自己,他想著這個,夢境太長了,累得他無法去分析怎麼會選在他拋棄的所有過去中來做這件事。

    但是維吉爾仍是感到異常飢渴,切去自身的弱小後他需要的更多。家門外生著一棵樹,他站在其下見到那裡結了一顆艷紅的果子,他伸手摘取就口咬下——

 

 

    滿嘴的血腥味讓維吉爾醒了過來,他不是首次嘗到血的氣味了,這點血腥讓他聯想到夢境尾端自己所吞食的果實。他胃部痙攣著想擠出點東西,然而空空如也的胃袋只能吐出原有的液體與其他臟器分泌的消化液。正打算坐起吐在廢棄旅館布滿灰塵的地板上,遭血氣刺激得暈眩的腦才憶起其實他的肉體一點力氣也沒有。

    他吐到了臉旁的床面,更多黃綠色的黏液留在他的嘴邊。

    或許跟著但丁走入這家位在紅墓鎮邊陲的閉業旅館不是好主意,他怎麼會相信他的弟弟只是想洗個澡。

 

    但丁抓過灰撲撲的被單往維吉爾臉上抹,是擦去了散發些許酸味的液體,卻也把被單的灰塵抹到兄長臉上。他突然想到眼前那隻手上一刻在自己腹部跟閻魔刀同寬的傷口內翻攪,不讓它癒合。早先嚐到的血也是自己的。

    發覺維吉爾逐漸恢復神智,但丁彎下身就想吻被無情一把推開。

    「我剛吐。」維吉爾總算能起身了,肚子隱隱作痛,即使他變化成魔人就能瞬間恢復此時的傷以及先前待在魔界而積累的疲憊,但他一點也不想,真的太累了,導致了但丁如此為所欲為。

    「我不在意。」

    「但我在意。」又是無情的推離。

 

    維吉爾撿起床邊散落的靴子與長褲,他俐落套上褲子,他裝作沒發現被自己體溫熨得更熱的液體從臀間流出,同時無視但丁一臉『哥你確定不先沖澡?』的表情。他才將鞋子套入其中的一隻腿上,就聽到旅館大門方向傳來聲響。

    「你說這裡軍隊應該還沒入駐的!」維吉爾咬牙切齒,他連鞋筒上的皮帶都尚未繫起。他撿起幾步遠的刀鞘,卻遍尋不著刀體。

    「我也只是推測。」就紅墓鎮的慘況但丁不認為在他們去砍魔樹的期間內便能恢復。他也慌慌忙忙撈起自己的大衣與褲子,順手把閻魔刀拋給維吉爾。

 

    邋遢男人的薄情兄長連打理服儀的片刻都不給,他手腕輕易轉動幾下,閻魔刀的刀尖配合地劃開了空間。

    但丁跟在維吉爾後頭,在逐漸密合的通道縫隙中隱約聽到人聲,他們在談論這裡怎麼會有一攤明顯剛流出的血,卻不見血的主人。


    「接下來要去哪裡?」但丁開口,他一路上不厭其煩地問著這個問題,似乎在擔心維吉爾會不告而別,又擔心維吉爾無處可去就乾脆留在魔界。

    維吉爾輕瞥了但丁一眼好些時間沒有回答,他們不是正把褲子拉鍊拉上就是套上褲子,哪有什麼事後應有的慵懶與旖旎。

    嘗試用手指把頭髮向後整齊梳理的維吉爾看了看他們的模樣:一個一手拎著單隻長靴、那隻手的腋下夾著日本刀,沒穿鞋的腳光裸地踩在時空縫隙上,愛用的墨色長大衣同樣胡亂披在肩上;另一個還在努力把自己的腿塞進褲管裡,乾掉的血黏住布料,對方時不時單腳跳著,不論哪邊要說狼狽就有多狼狽。

 

    雙胞胎中年長的那方停下腳步,明明弟弟開口要求的話他會考慮停下腳步,可對方的反應就像是如果不盡力跟上就會被拋下,且再也見不到他一般。

    「回家。」

    即使沒說目的地是但丁的事務所或佛圖納又或是殘破老宅,但丁詫異地看著他流浪在外多年的老哥,像似未曾想過他的內心會有家的概念。

 

    他有,當然有過。像是與現在相仿的處境其實不是第一次,還住在那座美麗的宅邸時,他和但丁不知怎地同時讓伊娃大發雷霆,連斯巴達都不敢介入。

    兩個孩子受不了家中的低氣壓偷溜出去,他們不知道如何對伊娃說抱歉,總是爭吵不休的孿生兄弟只有這時候感情最好。

    我們去採花吧,媽媽最喜歡花了,送她花說不定她就不生氣了。

    好。


    於是維吉爾就跟隨但丁穿過小河爬上山坡,前往但丁口中所說的美麗花朵所在。他們為了不讓河水弄溼鞋子而脫了下來,幼嫩的腳掌踩在河床幾顆突出的鵝卵石上痛得讓他們小臉皺在一塊,他們一心想著快速通過就可以減少痛苦,讓濺起的水打濕褲管。

    一步步踏上比預料中陡峭的山坡時,但丁跌了一跤好長一段時間沒有起身。維吉爾推推他的肩膀,我們還是回去跟媽媽道歉吧,他說,並猜測等一下愛哭的弟弟就會放聲大哭。可是他只看到但丁抽著鼻子,跨出步伐繼續往高處走。

    他們太想看到伊娃的笑容了。濕淋淋的褲子佔滿了草屑與泥巴也不放在心上,只顧著摘取鮮豔的花朵,最後他們摘得太多了,差點過不了河,是維吉爾幫忙拎起但丁的份——其實到了這地步鞋子濕不濕已經不重要了。

 

    最後雙胞胎順利回到他們的家,家被夕陽溫暖籠罩,伊娃的身影在裡頭穿梭在找什麼。

    「媽媽!」但丁先跑了出去,而維吉爾因為睫毛上的水珠把橘紅餘暉放大,眼睛被刺得瞇起一時之間沒有追上。

    伊娃蹲下身想擁抱但丁與維吉爾,兩兄弟卻先把摘來的鮮花向前遞出,他們摘得太過粗暴又過於想早點回家,花梗與他們的手都沾滿了泥巴。

    在家門前一樣等著雙胞胎歸來的斯巴達促狹地笑了幾聲,他也送過沾染泥土的花給伊娃。

    但伊娃怎麼會介意?她接過那些花把鼻尖埋入花瓣之中,然後把髒兮兮的兄弟倆抱入懷中,在泥灰的臉蛋上落下親吻。

 

    但丁似乎也想到了什麼:「姬莉葉——」他彷彿很久沒說過話般嗓音嘶啞。「姬莉葉是尼祿的女友,你會喜歡那個女孩的。」維吉爾看似冷漠地點點頭,他記得尼祿喊過這幾個音節,喊起來的模樣可以肯定那是他生命裡非常重要的人。

    「還有一些小鬼。」果不其然維吉爾挑起了眉,但丁趕緊解釋:「是他們照顧的孤兒,那又是段故事了。」

    尼祿活得比維吉爾想像得還好,他便難得地垂下眼瞼,嘴角也稍微揚起:「你說,第一次見面送花會不會太過庸俗?」

    「我想不會。只是……」

    「只是?」

    「這裡沒有花。」

    「當然不會是現在,我不想跟光著屁股的弟弟一起去拜訪……兒子。」但丁沒去調侃維吉爾在說出那個稱謂前讓它在舌尖上打轉許久。「我們非常需要好好洗個澡。」維吉爾拔出閻魔刀隨手揮舞,但丁則放棄那條穿不進的褲子拿在手上,跟維吉爾一起走進另一個時空裂縫裡。

 

——行過地獄之路

 

開頭俳句來自小林一茶,翻譯採用《行過地獄之路》的版本,翻得太美了,會選用標題也是相同理由。

靈感來源BGM是Surrender The Throne與Maps。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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